第一百九十四章 灵州勒石(一)-《风烟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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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心里不住地自问:方才可是说拂耽延将率五百骑兵,正面冲进十万大军中?
她一忍再忍,终是按捺不住,问向李世民:“那位都尉……我是说,延都尉,果真要以五百骑迎战十万漠北骑兵?”
李世民的仍目光在奏报上,仿佛并不十分在意:“敌兵阵势当前,总得有前锋在敌阵中撕开一道口子,好探知敌兵兵力虚实,阵势如何。昔年玄甲营与骁骑营便是用作冲锋陷阵的奇兵,如同左右双臂,两面直捣,而今骁骑营已不在,玄甲营便要独当一面。”
风灵转动的手腕渐渐停下,怔怔地盯着端砚内红如鲜血的朱砂。
李世民倏地收起奏报,奏报称唐军士气振奋,尤其是拂耽延重归玄甲营,使得玄甲军人心激越,个个儿攥着劲儿要跟随都尉血海骨山中挣出一条好出路。圣心因此快慰,故也肯耐着性子多说几句。
他转眸间见风灵这副怅然若失的形容,忽了然地点头道:“是了,阿延曾救过你的商队,依着你的性子,自是要替救命恩人多担一份心。”
风灵自知失态,正不知要寻什么样的籍口来解释,李世民却自动替她补上了一条说法,她忙将头直点:“正是呢,这玄甲营的差事,听着甚是凶险,教人憷。”
李世民捻须笑起来,笑了好一会子,方平定了气息:“玄甲营的差事凶险不假,可也不是什么人都堪当的,自是经过严苛挑选才有这个格入营,多少将士巴望着尚来不及。‘富贵险中求’的话可曾听过?越是凶险,越少不了建功立业的机会。”
风灵半张了口,呆愣地望着李世民。他提笔在端砚内舔了两舔,随手在奏报上勾画,口里漫不经心地解道:“阿延原是莱国公胡人长随之子,低微得连姓氏都未有过,你道他是如何替他爷娘脱了奴籍,又是如何挣下今时今日正五品的衔?犹记得他初投玄甲军时的年纪,大约是一十五罢,不过是个小兵卒。在阴山,三十名小卒被遣出去探突厥人营地,尽数死了,惟剩了他一人,豁出性命挑去东突厥人的狼头大旗,几乎是要命丧突厥领将的刀下了,终了却斩杀了那领将,满身是血扛旗归来,一战成就功名。这刀口上舔血,尸骸中捡命的日子,他硬是一步步走了十来年,自奴人之子走成正经的五品郎将。”
李世民的口吻中带着赞许,风灵听来无疑是惊涛骇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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